星期五, 4月 28, 2023

叫我能共現實作戰


 這兩個星期,我反覆看了很多遍香港電影金像獎林家謙和Serrini的開幕表演,尤其是末段〈太陽花〉。那些鮮明亮麗的黃與綠,那些綻放的花與翻飛的絮,擺動著的歌者舞者,爽朗的節拍與爽脆的笑容,都微微地把墜下中的我拉起。

「叫我能共現實作戰」- 這句歌詞,會觸動幾多今時今日的電影人,以至香港人?

我當然知道〈太陽花〉來自1981年的《失業生》。電影中,陳百強飾演的阿寶,決心離開富裕家庭的庇蔭與束縛,要自食其力追夢。富家少爺到街頭派傳單,〈太陽花〉輕快地響起,阿寶一臉快樂自在。現實可能艱難,但他親嚐自由(當然《失業生》畢竟是一部偶像掛帥的青春電影,有刻意建構某種追夢的美好之嫌)。

過去兩年在戲院大銀幕兩度重看奇斯洛夫斯基的《藍白紅三部曲之藍》(1993)。有一個細節我年輕時沒有留意 — 女主角每次到療養院探她的母親時,母親房內的電視都在播映笨豬跳之類的極限運動。在藍天的背景襯托之下,某個身影踏出了冒險的一步。

困在院舍裡、困在自己衰老軀體的老人,盯着螢幕上陌生人在藍色天幕前一躍而下 — 旁觀別人的勇氣與自由。

玩笨豬跳的人,踏出那艱難的一步 — 驚心動魄地墜下,但還是會被拉上去。這幾秒,對他而言,好像最終回到原點什麼也沒變,但一切也改變了。 

被現實困住的人,總想像某天可以自主而勇敢地踏前這一步。

今天上班時,竟然給我在路上遇見太陽花(見圖)。我就哼着唱着(但不敢起舞):

「用快樂歡笑 來做我新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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