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 6月 17, 2008

城市畫報: 〈2008年中國100個最創新NGO項目〉


六月一號出版的209期《城市畫報》的主題是〈讓愛更有力量 — 2008年中國100個最創新NGO項目〉。主編李暉寫道,這個策劃已久的專題在這個特殊時期出版,只是一次暗合。

在災難的悲慟與忙亂過後,更需要我們切實地去思考的,也許就是公民社會該如何發展,讓民間組織在社區中持續地發揮力量。這個專題詳盡介紹了國內100個中小型NGO的創新項目,從四川走到雲南、新疆、貴州等地, 林林種種。或許它們都寂寂無名,但卻都在不容易的經濟/社會/政治環境下,為不同的弱勢社群、邊緣文化以及社區持續發展等而奔走,項目多元而且更有不少破舊立新的模式。從這一頁頁故事開始,我們可以思考與可以做的,其實很多,也可以很不一樣。(當然,另有說法認為中國的「NGO」其實都不太是外國廣泛所指的「NGO」,這需另作討論。)

此專輯還有三篇延伸訪問和「中國草根NGO集體抗震救災行動」的資料。《城市畫報》向來都是我最喜歡閱讀的內地雜誌之一,這一期則更具參考價值。特此推薦。(香港的朋友可向阿麥書房查詢, 不清楚還有沒有貨)

* 附圖來自《城市畫報》網頁, 插畫是王亮。

星期日, 6月 15, 2008

挑釁·陌生·恐懼 — 寫在Michael Haneke 回顧展前


7月BC/IFC將會有Michael Haneke (米高· 漢尼卡)回顧展,而且非常齊全,會放映Michael Haneke十部長片再加四部電視作品及一部紀錄片。數數看, 原來他的十部長片中,除了新片英語版《Funny Games US》 和首作《第七洲》 (The Seventh Continent)以外,其他8部我都曾經在電影院看過 (若干年前藝術中心也放映過他的頭幾部作品)。其實,我都可算是Michael Haneke的忠實擁躉。

回顧展稱他「挑釁大師」。嗯,這當然是對的,但對我來說,他「挑釁」的原因、對象和影響才是最重要的。他總是冷冽而精準,教人無所遁形,自以為安好的心理突然決堤,表面的鏡象一下子碎裂淌血,直視人心與社會深層的暗湧、恐懼、暴力。

最近回想起來,陌生人(strangers)的闖入原是Michael Haneke電影中的一個重要命題。「我們」與陌生人這「他者」之間的關係,我們如何面對陌生人與"strangeness",陌生人又如何折射我們自己的陰暗與壓抑,這些在Michael Haneke的電影中都有觸及,也是我今年重看時會特別留意的重點。在他的電影中,種族、性別、階級的角力與矛盾也處處可見,隱喻刺針十面埋伏。

第一次接觸Micahel Haneke電影是十多年前在電影節看《機緣七十一面體》,驚為天人,其後看德語版Funny Games《你玩得起·你玩唔起》時被殺個措手不及。《鋼琴教師》可能是他最有名的作品,我個人覺得《巴黎怨曲》的出色是被人低估的,而《偷拍》則是我心目中經典中的經典,每次回想起細節都仍覺震撼。請看我去年寫的長文

英語版Funny Games US幾乎逐格重拍他十年前的舊作,在美國落得劣評如潮。但無論如何,我還是期待的。(當然,也絕對需要同期重看原版Funny Games)

1997年德語版Funny Games Trailer



2007年英語版 Funny Games US Trailer (連trailer的鋪排都跟1997年版相近)

星期四, 6月 12, 2008

五月影音記錄

五月 春風吹又生


五月在電影院看的新電影

The Savages 沙煲兄妹日記 / Tamara Jenkins
Be Kind Rewind 低清老翻王 / Michel Gondry

五月在電影院看的舊片

青梅竹馬/ 楊德昌 (1985)
Wild Strawberries 野草莓 / Ingmar Bergman (1957)
Persona 假面 / Ingmar Bergman (1966)
Tout va Bien (Everything is Alright)一切安好 / Jean-Luc Godard (1972)
La Chinoise (The Chinese) 中國人 / Jean-Luc Godard (1967)

五月聽的新專輯

Jason Mraz: 《We Sing. We Dance. We Steal Things》
盧廣仲: 《100種生活》
《Yael Naim & David Donatien》
《Paranoid Park》 OST

五月看的舞台演出

Maximilian Hecker Live

五月 春風吹又生


伊朗導演阿巴斯·基阿魯斯達米1992年的電影And Life Goes On…(或稱 Life, and Nothing More),中文譯名是《春風吹又生》(港譯) 或《生生長流》(台譯) 。

電影的時空是1990年伊朗大地震後,傷亡枕籍。阿巴斯透過電影中「導演」這個角色,在災區四出尋找前作Where is the friend’s home 《踏破鐵鞋無覓處 (港譯)/ 何處是我朋友的家 (台譯)》的兩位小演員,想探問他們是否安好。這是一部半紀錄半劇情的電影,一路走來,滿目劫後餘生,但堅強的生命力無處不在,生生不息,風仍在吹。地動,人心不搖。

1999年台灣921大地震,其後台灣發行了這兩部電影的DVD套裝,裡面的小冊子刊有蔣勳寫的導讀《如同一面鏡子 探討「生命的現象」》,撮錄如下

…我們沒有看到阿巴斯「拍電影」的意圖,他不是導演,他只是要在眾多災民中擠回去,探望或者還生存著的那些兒童。他焦慮,憂傷,在土崩瓦解的大地上駛著一輛破車,經歷了土地和人民在巨大災難中的共同記憶。他不是關心「電影」而是關心「人」。

《生生長流》沒有腳本、沒有明星,沒有情節,它只是災難發生的瞬間一個人性的本能。如同我們在地動山搖的毀滅的頃刻,腦海中閃過的親人或朋友的面容,使我們知道那些人是自己的「同胞」,是有共同憂傷與喜悅的一群人……

在台灣經歷九二一大地震之後,我們借阿巴斯的《生生長流》或許可以再一次思考,對藝術工作者而言,什麼是「生命的現象」罷!

在村上春樹的短篇小說集《神的孩子都在跳舞》中 ,六篇故事都圍繞1995年阪神大地震。災難過後,悲傷沉澱,每一個人從此都不一樣了。地震的陰影在每個人心的角落裡徘徊,沉默地寄居。 如同廖偉棠這篇文章所言,雖然在我們生活中,還不曾遇上那樣的大災難,「……然而我們能因此掩飾我們心中一樣的空洞嗎……村上的災難創傷治療法,我想不但對災後的人們有意義,他更針對著在災前死守着自己的空洞的「非受難者」的我們。」

地震男打開了盒子在等候着我們。

一個月過去。默哀。祝福。

然後在哀慟沉澱以後,我們思索生命。然後思考自己,思考那些熟悉的與素未謀面的人,思考世界。

在大自然面前學懂謙卑。在生命面前學懂大愛。在人群之中學懂清醒。在喧囂之中學懂沉默。


五月影音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