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 6月 12, 2008

五月 春風吹又生


伊朗導演阿巴斯·基阿魯斯達米1992年的電影And Life Goes On…(或稱 Life, and Nothing More),中文譯名是《春風吹又生》(港譯) 或《生生長流》(台譯) 。

電影的時空是1990年伊朗大地震後,傷亡枕籍。阿巴斯透過電影中「導演」這個角色,在災區四出尋找前作Where is the friend’s home 《踏破鐵鞋無覓處 (港譯)/ 何處是我朋友的家 (台譯)》的兩位小演員,想探問他們是否安好。這是一部半紀錄半劇情的電影,一路走來,滿目劫後餘生,但堅強的生命力無處不在,生生不息,風仍在吹。地動,人心不搖。

1999年台灣921大地震,其後台灣發行了這兩部電影的DVD套裝,裡面的小冊子刊有蔣勳寫的導讀《如同一面鏡子 探討「生命的現象」》,撮錄如下

…我們沒有看到阿巴斯「拍電影」的意圖,他不是導演,他只是要在眾多災民中擠回去,探望或者還生存著的那些兒童。他焦慮,憂傷,在土崩瓦解的大地上駛著一輛破車,經歷了土地和人民在巨大災難中的共同記憶。他不是關心「電影」而是關心「人」。

《生生長流》沒有腳本、沒有明星,沒有情節,它只是災難發生的瞬間一個人性的本能。如同我們在地動山搖的毀滅的頃刻,腦海中閃過的親人或朋友的面容,使我們知道那些人是自己的「同胞」,是有共同憂傷與喜悅的一群人……

在台灣經歷九二一大地震之後,我們借阿巴斯的《生生長流》或許可以再一次思考,對藝術工作者而言,什麼是「生命的現象」罷!

在村上春樹的短篇小說集《神的孩子都在跳舞》中 ,六篇故事都圍繞1995年阪神大地震。災難過後,悲傷沉澱,每一個人從此都不一樣了。地震的陰影在每個人心的角落裡徘徊,沉默地寄居。 如同廖偉棠這篇文章所言,雖然在我們生活中,還不曾遇上那樣的大災難,「……然而我們能因此掩飾我們心中一樣的空洞嗎……村上的災難創傷治療法,我想不但對災後的人們有意義,他更針對著在災前死守着自己的空洞的「非受難者」的我們。」

地震男打開了盒子在等候着我們。

一個月過去。默哀。祝福。

然後在哀慟沉澱以後,我們思索生命。然後思考自己,思考那些熟悉的與素未謀面的人,思考世界。

在大自然面前學懂謙卑。在生命面前學懂大愛。在人群之中學懂清醒。在喧囂之中學懂沉默。


五月影音記錄

3 則留言:

匿名 說...

照片上的花是野火花嗎?或我看錯了?
然而記憶中的野火花,應該是更紅豔的,品種不同?

暈塵 說...

好像是叫鳳凰木吧? 名稱不同?

匿名 說...

是的!台灣叫鳳凰樹。香港不是叫野火花嗎?因為張愛玲那樣寫的。

柳原道「你看那種樹,是南邊的特產,英國人叫它野火花。」
劉蘇道「是紅的麼?」
柳原道「紅!」
黑夜裏,她看不出那紅色。然而她直覺地知道它是紅得不能再紅,紅得一發不可收拾,一蓬蓬一蓬蓬的小花,窩在參天大樹上,壁栗剝落燃燒著,一路燒著把那紫藍的天也熏紅了。
——張愛玲《傾城之戀》

以前我中學宿舍的窗邊就有,每年七月,就整樹燃燒起來。然後現在住台北,見得少了。台南的鳳凰樹總是多,在記憶裡燒著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