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9月 19, 2011

革命總未成功 百年如此孤寂


看進念‧二十面體的《百年之孤寂10.0文化大革命》之前,沒有也不需要期望什麼意外的驚喜,畢竟看榮念曾的作品,知道一定是要不斷地提問與被提問、不斷地探索與否定,不斷地反覆經歷與反覆挑戰。

於是,預期中的風格與符號固然出現,卻又因為多了新加坡劇場工作者和一班創意書院的學生參與而有點不同。

副題雖然是文化大革命,而榮念曾在演後座談也多番提到文革,但我還是將之看成包括文革的種種大小變革 — 失敗的,或終成悲劇的; 民眾發動的、野心家發動的、或是以革命為皮謀權為實的。

百年中國,革了幾多次命,我們還是永恆的在提問,永恆的遙指某一遠方,永恆的極目遠望,永恆的跌跌撞撞,永恆的從一邊走向另一邊。黑白灰之間,總有如影隨形的一抹紅。紅色的黑影,紅色的聲音,紅色的氣味。即使如今黑白紅灰之間多了金色從天而降。

於是,革命總未成功,百年仍是如此孤寂。

最觸動我的是近尾聲,台上一位年輕男生抱頭蹲在地上,可能是在睡覺、沉思、苦惱或暈眩,其時一盞盞台燈降下,懸在半空甚至靠近地面,在光線交錯之中,少年無助卻又彷似新生。希望,可能就在某個瞬間點起。

然後,一個又一個年輕人,繼續從左走向右,卻不再穿慣常在台上出現的黑白衣服,而是換上日常不過的便服。像回到了某種現實,蘸上了種種最普通卻又足以動人的真實色彩。海浪聲響起,他們捧著隨身物行走,如同穿越分成兩半的海,離開苦難,步向某道不知名的光。

榮念曾在座談中一直提到跟年輕人合作的愉快。是的,年輕人,尤其是好奇用心的年輕人,總是讓人感到希望的。

印在紅布上的「場刊」中有問,劇場有沒有可能改變社會? 這問題不易答。但在香港,起碼希望觀眾會知道,劇場除了娛樂以外,還是一個讓人思考的空間。思考,即是有一些東西不是一看即明的,不是有既定答案和方程式的。演出的好壞可以討論,拒絕思考就是放棄更多的可能性。看著這麼多觀眾提早離場,我想﹐劇場的革命,這麼多年了,在香港,也許還是寂寞的。


(圖為印在一塊紅布上的「場刊」)
(觀賞場次:2011年9月16日,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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