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哪吒》裡,阿澤(陳昭榮)的客廳浸滿了水。 他抓了幾條抹布往排水口塞,可是沒有用,水還是直湧出來。 (別跟我提《重慶森林》,《青少年哪吒》是1992年上映的,比王生早近兩年)
阿桂和阿澤就在客廳裡踏著這一片海。
什麼抹布也沒有用。
這兩個星期,到了晚上九時多、十時多甚至十一時多,當我離開筲箕灣的辦公室,從數字埋中掙扎出來,我會選擇乘2X巴士,到銅鑼灣吃晚飯,然後才轉地鐵回家。
我變得很倚賴這一段短短十來分鐘的路程。
巴士上通常沒有很多乘客。我在冰冷的車廂中,戴上iPod的耳塞,靜待巴士駛上東區走廊。
是的,因為我以往的活動範圍基本上不涉港島東區(即使有也是乘地鐵),所以過去廿年來經過東區走廊的次數,可能只有每年三兩次。
這段路,對我來說是陌生的。可是今天,它給我一種不可言喻的力量。
張懸輕快的歌聲,或者The Divine Comedy的華麗與感傷,陪襯玻璃窗外,九龍東岸零星的燈火,和深黑色的,那一片海。
車廂燈火通明。我看著自己的倦容,投在巴士車窗,沿著海岸線滑行,時間在相反的行車線疾走。
車駛到了某一點,只要向前直望,尖沙咀就在右面,中環灣仔那些浮在陸地上的高樓就在左面。雖然我對它們都如此熟悉了,可是我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一眼望盡兩岸的夜色。
原來這樣望過去,那些建築物的直線顯得很夢幻。那些璀燦的燈光,像無助的眼神。
於是,我哼起許美靜的《傾城》:「紅眼睛幽幽的看著這孤城/如同苦笑/擠出的高興/瓊樓玉宇/倒了陣形…..霓虹熄了/世界漸冷清/煙花會謝/笙歌會停……」(黃偉文詞)
讀到許美靜精神出了問題被抓的新聞,著實令我感到不安。她的歌,音樂上其實沒什麼特別,都可算是魚蛋歌。可是她象徵了我的某一個時代。在許美靜還未被引進香港前,我早在1996年去台北旅遊時便把她的cd帶回來。同期認識的還有到現在我也一直喜歡的雷光夏,以及嗯....幾乎已完全忘掉的熊天平(直至去年在報紙上見到他那教人嚇一跳的照片)。
我甚至在1997年導演的舞台劇中,播放了許美靜的《放你在心裡》。這不過是一首魚蛋情歌,歌詞也沒什麼,可是她的聲線,就是能唱得出一種細膩動人的情感。
在當年的那個舞台上,許美靜唱到「不能肯定對你沒有恨/我會如何繼續你別問」時,漫天七月七日的日曆紙徐徐飄降下來,散滿一地。楊玉環走在這一堆七月七日之上,撿不盡,也逃不掉,最終只能躺在這些七月七日之上,永遠遺憾,永遠錯失。
巴士向下駛進天后,然後轉到銅鑼灣。
記起之前三位女生講《29+1》,想起茹老闆和詹sir講「男人四十」。 我這些夾在中間的,只好把抹布拿出來。然後,也倒數著,像梁文道說的,從不需要書單的日子到需要書單的日子,因為要盤算著尚餘多少時間,尚有多少書未讀,尚有多少想做而未做的事情。
我知道2X巴士往哪裡走。雖然有時會塞車。雖然Roadshow的節目很煩很吵。雖然巴士有時很「飄」讓我頭暈。
可是我仍然可以自由地看風景,可以聽著iPod中我自己選擇的音樂。
繼 - 續 - 上 - 路
六月頭兩個星期一直在忙學期功課和寫歌詞。承友人貴言,還算有很不錯的回報,總教我在6月陰鬱的天氣中,還能曬到陽光。
我知道。我知道。
繼 - 續 - 上 - 路。
我深呼吸一下。下車,然後就到茶餐廳,吃一頓很晚的晚餐。
願七月順利過渡。
並祝福許美靜。
六月聽的新專輯:
Victory for the Comic Muse – The Divine Comedy
The Beautiful Lie – Ed Harcourt
Leaving Songs – Stuart A. Staples
Let’s Get out of This Country – Camera Obscura
Under the Iron Sea – Keane
My Life Will – 張懸
我想你會變成這樣都是我害的 – Tizzy Bac
Ksus2 – 謝安琪
六月看的新電影
The Da Vinci Code 達文西密碼
Crash 撞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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